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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铁粉在欧洲

2024-10-23 09:44 来源: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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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铁粉在欧洲

2024-10-23 09:44 来源:解放日报

  昨天是世界传统医药日。中医药文化已远播欧陆,收获粉丝。

  从希腊、法国到西班牙,从武术功夫协会秘书长、孔子学院外方院长到大学医学院教授、养生术丛书外文版译者,记者遇见了不少老外穿越文化圈,变成了懂中国、学中医的“铁粉”。

解放日报电子报10月23日第5版网页截屏(部分)

  希腊武术功夫协会秘书长:

  中医推拿课上当“模特”

  身为希腊武术功夫协会秘书长,62岁的亚尼斯身形魁梧、扎着小辫。他先从医、后习武,早前来华实习针灸技法,如今又迎来中医专家教功法。

  那天周日,也是“太极健康”中医功法开放日。100多名希腊本土理疗师、医师及气功、太极爱好者来到雅典摔跤奥林匹克体育场,参加由中国上海市气功研究所与希腊武术功夫协会举办的练功活动,同时也是解放健康讲坛@一带一路系列活动“希腊站”。

  在体育场的武协场馆,亚尼斯等来了中国朋友——上海中医药大学教授李洁、许峰等人。在市气功所所长许峰的中医推拿科普现场讲座上,亚尼斯自告奋勇当“模特”,或低头哈腰或背身屈膝,引来全场学员纷纷拿起手机摄录。

  在亚尼斯的办公室里,记者发现了一张第九届世界传统武术锦标赛的奖状,亚尼斯带队拿到集体项目三等奖。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去了几次中国。但他记得与中医最早的接触缘于一个靠泊希腊港口的中国船员,“那是我认识的第一位气功与推拿老师。”

  1992年到1993年间,亚尼斯在上海、北京、成都、昆明等地找医生做“徒弟”,学推拿、学正骨、学针灸等。他的手机里至今留存着在云南省中医医院、昆明市中医医院等医疗机构身着白大褂的老照片,在向记者一一展示时,他的眼里放出一种傲娇的光。“当年,我甚至会用中文说穴位,比如针对肝脏的某些穴位……”亚尼斯笑着坦言,眼下语言环境变了,这些中文名词就忘了,“我唯一的遗憾就是学中文太难……”

  不过,亚尼斯学到的真谛或许是中医的整体论。令人最难忘的便是“望闻问切”四诊,比如舌象,不仅因人而异,而且同一人在不同时节也表现不一。他常常向希腊同胞举例,与西方物理治疗的观念不同,在中医看来“肩膀疼痛也可能是内脏不好”,在阴阳五行之间存在着诸多生理和心理关联。“练功也是如此,不仅仅在于掌握外在的动作,更在于运用内在的心灵。”

  法国《中医和气功》课责任教授:

  多元视角看待医学问题

  里昂,有欧洲“丝绸之都”之称。在里昂第一大学医学院国际关系部的办公室,办公室墙上除了世界地图之外还挂着一幅上海地图。医学院开设了第一次纳入法国高校课程体系的中医课。

  属马的马素(Marceau),是《中医和气功》选修课的责任教授,这门课已经开讲五个年头。体育学科出身的马素不仅是华东师大体健学院的留学研究生,还担任过上海体育大学外籍老师。他还在上海中医药大学上海市气功研究所气道书院“问道”9年之久,被中国师傅称为“黄埔一期”学员。这位外籍班班长可谓“社牛”,在微信上拉起500人的老外大群。

  事实上,上中医与里昂一大医学院合作的这门选修课,诞生在疫情期间,总共60学时的课程采用线上慕课和线下授课相结合方式,首期48名法国学生对课程的满意率高达98%。这学期,马素一人身兼理论课和实操课,不仅讲中医哲学等概论,后半部分还带领学生学习放松功和八段锦,掌握传统功法的呼吸技巧、放松技巧和基本招式等。

  “上课的目的并不是希望医学生从事中医,而是希望他们通过对中医文化与气功保健的了解,用多元视角来看待医学问题。”马素笑言,在他看来,在中国的肿瘤患者,除了接受放化疗之外,还可以同时选择传统医学疗法。与其他西医老师不同,他的书架上多了不少艾灸、银针等“常备教具”。

  为了给法国学生“减压”,马素采用的考核方式是分组针对病案进行分析讨论,最好用中医思维提供诊疗方案,同时选择一篇中医相关研究文章进行评议,用PPT形式汇报交流。之前也为法国学子在线授课答疑的上海中医药大学太极健康中心负责人李洁教授认为,这课程不是“看热闹、蹭热度”,而是中西医的基本认知契合,以及底层逻辑的碰撞对接。她与马素等法国师资正讨论建设智慧教室,在合适时段跨洲跨国开设直播互动课。

  希腊孔子学院外方院长:

  东西方的医学健康之桥

  在中西医交流互鉴的另一个方向上,希腊西阿提卡大学理疗系教授、孔子学院外方院长乔治·乔古蒂斯的做法,是每年直接把学员带去中国的实训课堂,取得医学高等院校的结业证书。今夏,这个上海中医药大学针灸学研修班同样走到第五个年头。

  不论中国人还是希腊人,都叫乔古蒂斯“乔治”,可他很认真地告诉记者,“其实我的中文名字是‘桥G’。”对于这个中西合璧、音韵和谐的人名,他十分得意,因为自己愿意成为一座跨越东西方的医学健康之桥。

  桥G教授与中医学的渊源至少有30年。1994年,桥G在雅典大学攻读硕士学位时,就在短期课程中接触到中医。在完成曼彻斯特大学博士学位时,他主攻慢性疼痛方向,老师用他们听得懂的方式让他真正开始理解中医。

  他摸索发现,其实在希腊基于解剖学方法、通过循证明确适应证的现代物理治疗,也进行针刺。与传统医学的取穴方式相比,两者大概90%的穴位是几乎一样的,用针也基本一样。于是,桥G开始尝试融合针法:根据“以痛为腧”的原则,在局部取到10个左右的“阿是穴”;按神经或经络走向,在周边区域取穴5到6个;再根据整体医学理念,从四肢等远端取穴5到6个,比如足三里、内关穴等。这样组合进针20到22针,形成西方人也易于接受的理疗手法。

  桥G还坚持办针灸培训班20年,也成为去年与上中医共建的西阿提卡大学孔子学院希方院长。在这所中医药特色孔院的中方院长许文杰协同下,他新组织了平均年龄30岁的30多名理疗师,再次走进中医大附属医院内进行为期一周的针灸临床见习。

  西语《中华传统经典养生术》译者:

  打开新鲜的认识世界方式

  夏末秋初,晚上7时,巴塞罗那著名书店自由之家(Casa del Libre),西班牙语版《中华传统经典养生术》在此发布。一位红衣女士是当晚主持人,她用中文将格兰塔纳出版社社长凯亮思的话转达给到访的中医功法专家。她就是这部汇集8种养生术、首发8000册的丛书译者——委映星(Estel Vilar Bofill)。

  委映星喜欢语言,并不止会汉语。“虽然小时候没有接触过汉字,但我记得自己会玩创造字、指事字的游戏。”在她家里,有妈妈的西班牙语版《易经》和《道德经》,“尽管不怎么懂,却都喜欢看,也经常听妈妈讲‘中道’之理。”妈妈还经常练太极拳和气功,有时候委映星也会陪她去。

  正因为外语天赋,她选择了翻译本科。“记得本科中我的汉语课是最难学的一门课,让自以为有外语方面天赋的我更加谦逊了。”委映星坦言,“让西方人的大脑来学习中文真不容易,自己感觉必须重新格式化大脑,甚至有一点疼。”但不管怎么样,她一直认真地学习汉语,而且越学越不想放弃,不想浪费自己的努力。当第一次去中国修汉语时,接触到中国教育方式,才慢慢开始习惯,慢慢开始享受,终于能真正开始使用这门语言。

  当委映星开始学习气功后才明白,适合自己的事业在自己国家还没有官方的存在。“当我开始为对外气功课程做翻译时,中文已经学了好多年,才发觉翻译很有意义。”大学毕业后,委映星来到了中国,“我经常去做脚摩,对水土不服很有帮助。”她也参加一些太极拳等的课程,但没碰到适合的老师。直到发现了有一个上海中医药大学上海市气功研究所,她才经历了在气功领域寻找事业答案的特异体验。

  2013到2018年这段时间,委映星在上中医气功所参加了不少关于养生气功的培训,具体学过好几种功法,比如:八段锦、六字诀、六合功、自发功、回春功、五行站桩等,当然还有中医与中国传统思想的基础。

  她说,在学习汉语和东方哲学的基础上,再来学习气功和中医并不很难。“中医和气功为我打开了新鲜的认识世界方式,为我从小仅仅习惯从物质角度去理解却没法解释的感受提供了理论框架,也提供了自我调整和修身养性的珍贵工具。”

  这段“学艺”经历,也成全了她后来翻译《中华传统经典养生术》的缘分。因为市气功所的前任所长李洁正是新书的总策划、总主编,现任所长许峰也是总主编、作者之一,而其中大部分养生术都是委映星十年前在气功所学过的,比较熟悉它们的内容和内涵。

  在父母的家乡,外婆和外公的老房子里,委映星建立了西班牙啦蓝泰纳整体健康中心——啦蓝泰纳(la Lanterna)是灯笼的意思。在中心,委映星专门教授从气功所学到的气功、静功和自己编的太极舞,也请其他专家提供按摩、针灸等服务。

  随着年龄慢慢大了,委映星甚至感觉自己变老的过程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去年,她为了申请新驾照才去看医生,进行体检的3位医生都很惊讶她40岁不吃任何药物、没做过任何手术,也不戴眼镜,还哪都不疼,手眼协调性比一般人更好。“现在,我每周一次专门去父母生活的另一个小山村教授气功,这样我爸爸也能来参加养生课。虽然他没有说过觉得这样有什么帮助,但他一定不会缺课。”

  希腊国家电台传译:

  用中医找回失去的平衡感

  今年中国国庆期间,在雅典初见西装革履的莫磊(Kostas Polymeros),并不见胖的他却自嘲“胖得像个熊猫”。可见,会说笑话的这位希腊老师,中文一定不错。

  果然,他走进今年成立100周年的雅典医学会(ISA),担当上海市气功研究所与雅典医学会共同举办的2024希波克拉底医学与中国传统医学交流会口译。5年前,莫磊在中国国家领导人访问希腊时还为希腊国家电台(ERT)担任传译。如今的“主业”,则是在希腊西马其顿大学(UOWM)教汉语。

  当然,莫磊同时也是中医爱好者。“我非常高兴,因为能够帮助许多当地人更好地了解智慧的中医药理论。”他表示,翻译者就是双方中间的“桥”,让来自不同国家的人交流。“以这个角度来看,翻译者不但需要了解本地文化,亦需要了解发言人的文化和想法。”

  “我的一个朋友说,学习中文和中国文化,原因便是因为上辈子是中国人。”莫磊笑言,这不免太形而上学,却包含一层珍贵寓意,也就是:中文能吸引人、帮人改善想法、在生活各方面愈加进步。

  最初,莫磊在雅典国家大学(EKPA)学习德语和德国文学,并在同一系部攻读语言学和教育学硕士。后来,他在雅典商务孔子学院学中文,“在学习中文的过程中,我变成了一个新人,获得了中文名字,并开始了解中希文化的异同。”莫磊告诉记者,他至今出版了7本书,其中4本与中国有关。他最感兴趣的是古代中国哲学家,尤其是老子,他的第四部作品就是翻译王弼本和马王堆本的《道德经》。

  其实,莫磊很早在电视上看中国电影,中文的口音令他惊叹不已。后来,试图学习中文,但家乡没有老师。于是,他从网上下载了一部字典;然而,他的电脑太旧了,没有简体字字库,结果在纸上打印出来几千个空格子,没有打印出半个汉字。后来,这个梦想一直在他心里“休眠”,直到2013年搬到雅典在大学生活和工作。

  在雅典市中心也有中国城,莫磊很好奇并很想感受地道的中国文化,常去中国城听中国移民说的方言、吃中国厨师做的小菜,甚至尝尝从中国进口的八角,闻一闻来自中国的奇花异草。而与中医接触,更是探索中国文化过程的一部分,对更深了解中国人的想法非常重要。

  在莫磊眼中,中医就是保护平衡,而大多数西方人失去了平衡感。坐办公室、过分吃荤、过度饮酒等反健康的习惯,成为现代西方人生活的一部分。“中医帮我了解到,最有效的药就在我们的盘子里,最适合我们的疾病预防方法就是功法。”

  曾经,莫磊也抱定一个简单的看法:身体仿佛机器,有什么螺丝坏了就去修,让内脏无障碍地工作就行。当开始学习太极时,莫磊认为这就是有利于生理健康或者说物理健康的功法。因为中医保健方面不仅仅是“调身”,“我很快就发现,在呼吸方面的错误过程让自己更容易发愁,也使我的血压提升。多亏中医,我才能更好控制我的情绪,更好地保护我的健康。”

  现在,莫磊天天练太极。在工作上面临任何让人紧张的情况,他就知道怎么呼吸、怎么放松、怎么想……“这样一来,每日生活中的压力影响不到我的心理。”由此,他更好地欣赏自我,在自由时间更快乐地过日子、更愉快地对待朋友们。

  本报记者 徐瑞哲

 

 

(责任编辑:孟令娟)